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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

 

选自《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郭金荣著中共党史出版社-01

年的5月,初夏,天气骤然热起来。中南海的红墙外边,显得十分静谧,路边的树丛、草坪早已披上了嫩嫩的新绿,月季花,如霞似火。   在府右街右侧的人行道上,走着一对穿军装的姑娘。一个是端庄秀丽,具有北国姑娘的健美,穿着空军衣服。一个是俊俏飘逸,具有南国姑娘的秀媚,穿着陆军衣服。她俩,默默不语地,急匆匆地向中南海北门走去。   这就是小孟和她的女友小丽,那个穿陆军衣服的是小孟,那个穿空军衣服的是小丽。   小孟此时的激动、兴奋,不亚于第一次进中南海跳舞,但又不同于那时的心情。十几年过去了,她经历了风风雨雨,她已不再是个单纯幼稚的小姑娘,如此复杂??历使她此时的心情要复杂得多:“主席会见吗?不见又该怎么办?我见了主席,该说些什么?”   女友小丽显然平静得多,毕竟是常来又常往。   

在北门,往里打电话,警卫人员接电话后写了个条子,这个条子很快送到张玉凤那里:“小丽和湖北来的孟锦云要找张秘书。”   张秘书看了条子,她很明白见她的意思,见她干什么?还不是要见毛主席。她很明白,找她就是要找毛主席。张秘书告诉主席有人来看他,他点头同意。   小孟和女友怯生生地向里面走着,她们进去了很长一段,看见了一个大铁门。她们进了铁门,穿过几道廊子后,来到了主席的卧室。   年至年,八年的时光,小孟终于又来到了毛泽东的身旁。   毛泽东,一代人杰,他的记忆力也是惊人的。八年来,他经历了多少国家大事,他又接触了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红卫兵小将,许许多多的来客友人。八年前,他接触的人更是无法数计,然而,在记忆的仓库里,仍有小孟的一席之地。   小孟在他面前的出现,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这就是十几年前在舞会上认识的那个被自己称为半个小同乡的姑娘啊,她已有八年不来这里探望。   小孟上前,兴奋地向主席问好。   “主席,我是湖北来的孟锦云。”   “记得,你不就是我的半个小同乡吗?”   “主席,我是来找你平反的。”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一下冒出了这样一句。   主席拉着小孟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又用手抚摸着小孟的面颊,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主席此时正患严重的白内障,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眼睛也是视线微弱。但此时,他的眼睛仿佛清楚地看见了眼前的小孟。小孟,还是八年前的那个纯洁而爽快的姑娘啊。   “你这么多年不来看我,见面就让我给你平反,这个反莫法平噢。”   “我怎么不想来,只是来不了啊。”   小孟不顾一切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从办学习班,到蹲监狱,到劳改,到回老家,到干了护士……一一诉说。   毛泽东听着,那么认真地,一直拉着小孟的手,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再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坦率真诚的小姑娘,怎么会打成反革命,竟然在监狱里蹲了三年。她还稚嫩的心啊,怎么能承受如此重大的折磨。   毛泽东,一代政治巨人,他天性喜动而多情。他一旦决定了事情,不容易改变,他一旦动情了的事情,也会表现得顽强执著。   “你不要讲了,你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你就留在我这里工作。”   小孟被主席这突如其来的果断决定,弄得将信将疑,留在主席身边工作,这怎么可能?我行吗?我够格吗?主席说的话是真的?她迟疑着,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就留在我这里工作!”这确确实实是主席说的,就是面前这个显得那样慈祥,那么富于同情之心,那么富于人情味的老人说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作为回答。“我是找您来平反的,我的档案里肯定有黑材料。”   小孟没有回答主席当机立断作出的决定。毛泽东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很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   “你在我身边工作,就是平了反,你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朋友。”   事情往往很简单,就这样,小孟进了中南海,留在了主席身边,成了主席身边的一名医护人员,成了主席生命之路上的最后一名护士。

这是年的5月24日。   小孟的一号问题,从此告终。尽管人们仍有疑惑,但无论哪一级的领导已不再追究。   进中南海的第二天,小孟和主席聊天。   “主席,我这么匆匆地来,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来,我想请几天假,去拿我的衣服。”   “看来,你在我这里还是不安心噢。在我这里工作,是吃饭不要钱,穿衣不要钱,住房不要钱,看书管够。你的衣服可以在这里做。我出钱。”   小孟听了,也顽皮地对主席说:   “您可真大方,我原来的衣服放在武汉,不也浪费了吗?要不然,我让小裴给我送来吧。”   “这倒也是办法,你这个孟夫子,要不是你的档案里放了黑材料,你还不来看我呢。一去就是八年啊,看来档案里还是放了黑材料好。”毛泽东也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您怨我有什么用,您这么大一个领袖,能想来就来吗,您要早叫我来,我不就来了吗。”   “是啊,你有你的难处,我有我的环境,中南海的红墙把你挡住了。”   小孟进中南海,到了毛主席身边的事情,很快地传遍了空政文工团的上上下下。   至今,仍然有人认为这实在是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谜,受迫害的人何其多,去中南海做客的姑娘何其多,为什么唯独小孟留下了?   小孟在主席身边工作之后,很少回家来。每周有一天回家,也是来去匆匆,多少亲朋好友都想去看看她,都想从她那儿得知点滴机密,但谁都不敢去打听,不敢去问,大家都知道这是慎之又慎的问题。   几个月过去了,虽然,小孟也知道,在主席身边工作,这本身就意味着彻底平反,但她心里依旧时时不放心自己的平反结论。几年的“文化大革命”,几年的监狱、劳改生活,使她不得不多方面,不能不更久远地去考虑问题,现实使她的头脑复杂多了,无数事实教育了她。   有一天,她还是对主席讲了自己的愿望:   “主席,我觉得我的问题还是要做个书面结论才行,光您说了,谁能证明。”   “孟夫子,还在耿耿于怀吗?倒也是,空口无凭。不过,我的历史上,也曾被扣上过不少帽子,挨整比你挨得还狠呢,鬼都不上门,没有人给我平反,那些帽子早不翼而飞了。”   “您是您,您是主席,我是什么?多少年之后,再算旧账,我可受不了。”   “这个好办,找汪东兴办就可以嘛。”   果然,小孟找了汪东兴。不久,小孟就收到了汪东兴转给她的书面平反结论。   

对于孟锦云同志的平反结论

  原空政文工团歌舞团舞蹈演员孟锦云,女,年生,家庭出身职员,本人成分学生,年入伍,年入团。   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孟锦云同志积极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和广大革命群众一道,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曾向中央首长写信揭发叶群、吴法宪在空政文工团所搞的阴谋活动,并对叶群、吴法宪在空政文工团所推行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进行了坚决的抵制和斗争。林彪死党叶群、吴法宪出于反革命阴谋活动的需要,捏造罪名,于年3月9日将孟锦云同志逮捕。年6月7日,原空政部党委根据空政文工团革委会的报告,报经吴法宪批准,将孟戴反革命分子帽子,送兰州军区空军农场监督劳动,后转至兰空高炮雷达修理所,直至年1月,近五年时间。现已查明,这完全是叶群、吴法宪对孟锦云同志的政治迫害。过去一切污蔑不实之词应予推倒。现决定撤销原政治部党委年9月7日的报告,给孟锦云同志平反,恢复名誉,恢复团的生活,分配工作,过去凡整了与本结论不符的有关孟锦云同志的一切材料,予以清理,一律作废。空军政治部党委年8月13日   在空军政治部党委的落款上面,盖有“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委员会”的红色印章。   这是一份郑重其事的平反结论。   又过了几天,就在中南海的湖边上,一个环境极为幽雅的地方,汪东兴、张耀祠、孟主任、孟锦云,四个人在一起,烧掉了一份材料。   随着一把不大不小的火的燃烧与熄灭,小孟成了历史清白的人。   一个人的历史,一夜之间,甚至一瞬间,也可以改变。

小孟来到主席身边工作,开始的那些日子里,主席十分高兴。小孟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着顺眼,小孟对他的一些提醒劝说,他都听着中意。   在小孟刚来主席身边的时候,他身边有两个工作人员,除了张玉凤是他的生活机要秘书,还有个护士小李。小李性格爽朗,心直口快,走路一阵风,说话嘎巴利落脆,颇有点男孩子气。有好长一段时间,她负责护理主席的生活,但渐渐地,小李有些不能胜任其职了。   一次,主席侧躺在床上看书,小李看他出了很多汗,就用毛巾给主席擦擦背。她用毛巾上下噌噌地来回擦了几下,不知是因擦得太重,还是打搅了他读书,主席生气了。主席一声不吭,本来他用一只手把书卷成个小纸筒似地转着看,这是很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这时,他迅速地用卷着的书向后一打,正打在小李的手背上。当时小李心里好不是滋味。后来她对张玉凤诉苦:“我好心好意地去给主席擦背,他却用书打我,他有意见就说嘛,干吗对我这样。”张玉凤还给她解释:可能你的动作太生硬了,主席岁数大了,也有些怪脾气。过了几天,小孟、小张和主席在一起吃芒果,刚吃几口,主席说:“把这些留给小李吃吧。”当张玉凤把这些告诉小李的时候,小李说:“主席还想着我,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又过了几天,主席见了小李,主动向她赔礼道歉:“那天是我脾气不好,请你原谅。”小李说:“您要对我有意见,您就跟我说,我会注意。”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以后的很多事情,都使小李感到,主席对她不满意,弄得她左右为难。   有一天下午,小李在主席身边值班,主席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忽然说:“出去。”他浓重的湖南口音,本来就使他的话很难让人听懂,虽然小李大概猜着他说的是“出去”,但还未反应过来,主席又是一声“出去!”小李这下子确实听清是“出去”。于是他就离开了主席的卧室。小李走开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听见主席按响了床头的电铃,但她又不敢进去,她认为主席肯定是发脾气。当小孟进去之后,才弄清意思是让通报外面的警卫人员,主席自己要出去走走。   渐渐地,小李护理主席,主席感到有些不顺手了。   一次,小孟正好有别的事情要办,便对小李说:“你喂主席吃西瓜吧,我已经把西瓜子儿全挑出来弄好了。”但小李端着盘子要来喂主席吃的时候,主席却摆摆手,指着小孟说:“还是请她来喂。”   类似这样的几件事情发生后,在组织的安排下,小李就到外面去工作了。   为什么主席对小李屡次发脾气,感到不顺其心,这是小李本身的原因,还是主席自身的心理。大概两者皆有。小李刚来主席身边时,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小李与小孟到主席身边的时间,可以说是前后脚,有一段时间她们俩都作为护士在主席身边工作。   有一天,主席与小李聊天,顺口念了两句诗:   “风云帐下奇儿在,古角灯前老泪多。”   小李听着,没有完全听懂,便说:“主席,您把这两句诗写下来给我看看。”   于是主席拿起铅笔,在一张白纸上认真地写了出来,然后递给小李。小李这下子看清楚了,她一边读着,一边问:“这是您自己的诗,还是引用的诗呢。”   主席说:“这是我借用的诗句,这两句诗正表达了我此时的心境,我见到你们,见到你和小孟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小李,小孟,都是毛泽东多年不见的朋友,她们都经历了磨难,度过了坎坷。毛泽东会感到她们是“风云帐下奇儿在”了。   而老年的毛泽东,在他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中,也感到了精疲力竭。各种事件的冲击,亲人的相继离去,久病缠身的痛苦,都使他产生了“古角灯前老泪多”的孤寂、苍凉之感。   毛泽东在小李刚来时,也是与之相处不错的。他也经常与小李开玩笑,说长论短。小李进中南海时,刚刚结婚,并且很快怀了孕。她考虑刚来工作就怀孕,工作会受影响,便决定去做人工流产。当主席知道此事之后,便表示反对,并说这样对身体不好。主席还是对小李满意的,关怀的。   但后来为什么就发生了变化?或许天长日久,就难免磕磕碰碰。   小孟的护理就那么合意?恐怕心理状态也有很大的作用。   小孟来了之后,主席与她有说有笑。饭后茶余,花园小径的散步,卧室客厅里的谈天,显得十分和谐,主席常常把小孟逗得开怀大笑。多一点幽默,生活中就多一些欢乐的音符。   “孟夫子,来,我给你讲个故事。”主席喜欢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   小孟把沙发椅向主席的身边搬近一些,主席操着难懂但还能让人听懂的湖南话,给小孟讲起来。此时的小孟,就像几岁时,听爷爷奶奶讲故事一样,听得那么专心,那么入迷。   “有一个人,从自己脖子上捏下一个虱子,害怕别人嫌脏,赶忙扔到地下说:‘我当是一个虱子呢,原来不是个虱子!’另一个人马上捡起来说:‘我当不是个虱子,原来是个虱子!’”   小孟听完了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瞪着她那清澈如水的大眼,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地发问了:   “这个故事有什么意思,一点儿也不好听。”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懂噢,这就是说,告诉我们要讲实话嘛,虚伪的人真是可笑。”   小孟听了恍然大悟,于是她也觉得这样的小故事很有意思。   “主席,再给我讲一个,你看看我能不能猜出什么意思。”   主席又给小孟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有一天,乾隆皇帝和一个大臣来到一个庙里,迎面是个大肚子弥勒佛。乾隆便问大臣,弥勒佛为什么对着我笑啊,那大臣说,这是‘佛见佛笑’。乾隆听了很高兴,当他往佛的侧面走几步之后,又回头一看,见弥勒佛正对着那大臣笑呢,于是便又问那大臣:‘弥勒佛为什么也对你笑呢?’那大臣赶紧回答说:‘他笑我今生不能成佛。’”   小孟听到这里,咯咯地笑起来,急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这是讲那个大臣会拍马屁。”   主席点头称赞:“进步很快嘛,好聪明的丫头!”

就是这样,主席高兴的时候,常常给小孟讲着一些有趣的故事。这些故事讲起来是那样轻松、自然,透出一种强烈的幽默感。   这天,主席把诗刊杂志要发表的他的两首词的清样,拿给小孟,对她说:“小孟,请你把这两首词读给我听听。”   小孟拿过来,也不先看一遍,马上就读起来:   念奴娇·鸟儿问答   (年)   鲲鹏展翅,   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   背负青天朝下看,   都是人间城郭。   炮火连天,   弹痕遍地,   吓倒蓬间雀。   怎么得了,   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   雀儿答道:   有仙山琼阁。   不见前年秋月朗,   订了三家条约。   还有吃的,   土豆烧熟了,   再加牛肉。   不须放屁!   试看天地翻覆。   小孟用高声快速地读了起来,当她读到“不须放屁”这句的时候,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主席,您写不许放屁,可您今天放了28个屁。我都给您数着呢。”   “噢,你还给我记着黑账。”   主席也笑了。   “活人哪个不放屁,屁,人之气也,五谷杂粮之气也。放屁者洋洋得意,闻屁者垂头丧气。”   小孟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小孟边笑边说:“那您为什么在词里还写上‘不许放屁’?”   “两回事情嘛,孟夫子。”

小孟来到主席身边时,主席已患了白内障,很多人劝他做个手术,他却总是不愿意,就像劝他吃药一样。他常说:“医生的话不能听,最多只能听一半。”   一天上午,小孟对主席说:“你做个手术吧,很简单,手术之后,你就能看清楚我了。”   不知为什么,这次主席没有表示反对,但也没有当时点头答应。主席的习惯就是这样,同意做的事不一定立刻答应,要做的事马上就去做。   就在这天下午,主席对小孟说:“我要做手术。”小孟听了,立刻打电话通知主席的医务人员。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原来,尽管很多人多次劝他动手术,但他没有同意,不过眼科医生们却早在几个月前就做好了准备。就在他从卧室去客厅的宽宽通道上,早就布置了一个小手术室,预备好消毒及手术用的器具。而且在这之前,眼科专家唐由之大夫,给八十岁高龄的老人做了四个这样的手术,都相当成功,当然,这也为给主席做这个手术取得了经验。   这次手术,就是唐由之大夫来做的,是用了针拨的方法。先把主席推到小手术室后,不一会儿,唐大夫问主席:“可以开始了吗?”主席轻轻点点头。唐大夫在主席的左眼眼角部位打了一针麻药,部位找得准确无误。打完针后,主席突然提出要听京剧。小孟赶紧找来唱片,用电唱机放了京剧《李陵碑》。她知道,这是主席平时最喜欢听的。主席边听京剧,大夫边给他做手术,前后用了近一个小时,非常顺利。手术后,唐大夫给主席戴上了眼罩。   手术后的第二天,唐由之大夫给主席打开眼罩,上点眼药水。刚摘掉眼罩,主席一下子觉得眼前那么明亮,眼前一切都清清楚楚。他很兴奋,忙说:“好了,好了,手术做得好,我看不用戴上眼罩了。”就这样,本来应该再戴三天的眼罩就戴了一天。   这次眼科手术,主席是听了小孟的劝告。   从此,主席又配了副眼镜,因视力的恢复,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很愉快。   不久的一天下午,小孟穿着一条米黄色的裙子出现在主席面前,主席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摇摇头说:“这条裙子颜色不好看,你去做条红裙子穿吧,玫瑰色的,算我送给你。”   小孟去“红都”做了件红色凡尔丁的连衣裙,做好之后,立刻穿起来给主席看。主席看着,已显得灰暗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彩。他说:“我就喜欢这样的玫瑰红,好看。”小孟穿着这件连衣裙,工作在主席身边,像一朵俏丽的玫瑰花在主席的房间里闪着光。   年的那个时代,中南海的外面,还是灰色、蓝色的海洋,还是时髦的绿军装统治着人们的服装。小孟穿着玫瑰红的连衣裙走在外面,使人们投以惊奇的目光,即使在舞台、银幕上,也难见这样的形象。   天气渐渐热了,依旧梳着短辫子的小孟很想去理个发。变变发式,会给人以新鲜感。小孟虽然没有想得那么多,但要求变换样式,锦上添花,却是人们的共性。   小孟说:“主席,我和张姐(对张玉凤的称呼)想去理个发,您看理什么样的好?”   “剪个短发好,前面有刘海,后边齐齐的那种样子很好看。”主席回答得十分具体。   小孟没想到,主席对什么样的发式也有研究,她只是随便一问罢了。那么大一个领袖哪里关心这些呢,但是她想错了。   小孟和张姐去了北京饭店。到那里一看,有烫头的,她们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如干脆烫了吧。当她们两个都烫了头,回到主席身边的时候,主席一下子就发现她们两个都烫了头,便对她们说:“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话。”   后来张玉凤跟小孟谈起了发式的事,张玉凤说,主席多少年前就喜欢他说的那种发型,不知为什么。小孟说,主席讲的就是杨开慧的那种发型,可能是怀念她吧。   也许是吧,杨开慧,主席自由恋爱的第一个幸福伴侣,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尽管不长,但杨开慧的形象永远留在毛泽东的心里。杨开慧,永远是青春的化身,她过早地离他而去,但她永远给他留下了青春的明丽。   杨开慧式的短发,玫瑰色的红裙子,与一代伟人毛泽东似乎不能联系在一起,但这一切的发现,又是多么符合人之常情。

毛泽东喜欢运动。当然,这里所说的运动是有着双重含义的,既指锻炼身体的体育运动,又指他领导发动和参加的政治运动。   毛泽东多次申明着这种观念:“停止的论点,悲观的论点,无所作为和骄傲自满的论点。都是错误的。其所以是错误,因为这些论点不符合大约一百多万年以来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但到了耄耋之年的毛泽东,在不断发动政治运动的同时,身体却又极不愿意运动了。   小孟来到毛泽东身边之时,毛泽东已是个多病的老人。林彪的出逃,对他不能不是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他常常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他的生活规律完全打乱,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常常到深夜两三点钟才休息”的毛泽东了。   服药、吃饭、睡觉、看书、听读、圈阅文件,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要求见他的外宾虽然络绎不绝,但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很多是不与他打招呼的。因为只要通知他,他总是同意去见的。是出于礼貌,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已不比以前了呢?   在毛泽东空荡荡的大卧室里,常常是只有一个人与之为伴,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小张、小孟二人轮流值班。他吃饭已经需要有人来喂,因他得了一种脑神经病,吞咽很困难,他的手又抖得很厉害,常常是筷子都拿不住,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由小张来喂饭,而且也只有小张才能喂,别人他都不要,这是毛泽东的习惯。谁给他打针,谁给他喂饭,谁给他管书,都必须由他认可。他习惯用谁,他不愿轻易更换。年毛泽东患重病时,护医院调来给毛泽东打针。小俞给毛泽东静脉注射时,打得又准又不疼,而且她可以两只手打针。毛泽东对她称赞道:你是个双枪老太婆嘛。后来,只要打针,毛泽东就要求让俞雅菊来打,因为他从实践中得出了对她的信任。毛泽东喝水、吃药、吃水果,一般是由小孟来喂。有一次,小张正好不在,但又到了吃饭时间,这次吃的是稀饭,里面还加上了西洋参汤。一切都准备好了,小孟对毛泽东说:“我给你喂饭吧。”毛泽东却摇摇头说:“还是请小张来喂。”   小孟说:“喂药、喂水我都行,喂稀饭还不更容易嘛?药片还容易卡住呢,喂稀饭没问题,我能喂您。”   毛泽东听了后,依旧摆摆手,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小张不高兴,你什么都能干,不是夺了她的饭碗吗?”   小孟听了毛泽东的解释之后,方才明白,她只好去叫小张。这时小张正好刚吃了速可眠,昏昏欲睡,她起来之后,不高兴地说:“什么事都叫我,你是干什么的?”   当时小孟也不好说什么。小孟和小张是四小时轮换一次,该谁上班,马上就得来接,该谁休息,谁就赶紧吃安眠药,为了能马上入睡必须这样办。因此,小孟常常搞得十分疲倦,经常晕晕糊糊地就要接班。   看到毛泽东的身体不好,小孟、小张经常劝他活动活动,劝他出去走走,但他多半是不听劝的。   在小孟来中南海之前,有一次,毛泽东突然提出要去王府井看看。警卫人员真有些措手不及。但毛泽东提出的要求,又必须去执行。身边的工作人员、保卫人员忙得一塌糊涂,要给毛泽东换衣服,要通知陪同人员,要做好绝对安全保卫工作,要选好路线,要派车……在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齐全,由中央办公厅的人员陪同,五辆小轿车开出了中南海。毛泽东的车夹在中间,车后面及两侧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这几辆车从王府井大街的北口向南行驶,在王府井百货大楼前停了一下。毛泽东没有下车,只在车里掀开窗帘向百货大楼的门口看了几眼。毛泽东看着王府井百货大楼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看这家北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店,他感叹地说:“北京应该再有几个这样的商店噢!”不一会儿,他就要求返回了。   这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王府井之行,没有被群众发现,因而也就没有什么麻烦。   小孟进中南海工作之后,毛泽东很少提出出去活动活动的要求,但有一个春天的早晨,小孟劝毛泽东去花园走走,出乎意料,毛泽东欣然同意了。小张和小孟一个一边地挽扶着他。他们走出卧室,穿过会客厅,来到毛泽东卧室后面的一个小花园。他们一边走,毛泽东还风趣地说:   “张姐、孟夫子,你们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噢。”   “那可不是,没有我们俩,您可是寸步难行啊。”小张回答了毛泽东的话。   毛泽东听了哈哈笑起来:   “你们俩不仅是我的左膀右臂,还是我的左腿右腿呢。”   小孟也逗趣地说:“您不是说,我们俩是您的哼哈二将吗?”“左膀右臂,哼哈二将,对嘛,是这样。”毛泽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们三个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就来到了毛泽东房子后面的小花园。很久不出屋的毛泽东一下子觉得那么新鲜,外面的阳光竟这么灿烂,春天的花园竟这么美丽。   花园不大,却是小巧灵秀。四周的景物,光明而清鲜。一阵暖风吹来,带着春意融融的气息,几乎传到人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春花、绿草、山石、小径,都已从沉睡中醒来,迎接这一年之晨。

在小孟、小张的搀扶下,毛泽东沿着花园小径踽踽而行,他仔细地看看这花、这草、这石。那刚刚透出鹅黄色的柳条,在轻轻摇曳。

毛泽东顺口念了两句诗:   

今我来兮,杨柳依依。

  小孟听毛泽东又念诗,便说:   “您老是诗呀,词呀的,我们都不懂。”   “不懂就学,多读些书,慢慢就懂了。”   毛泽东说着,坐在了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他望着小张、小孟,又吟了一首诗: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过院逢僧闲话语,又得浮生半日闲。

  吟完了这首诗,毛泽东又问:   “怎么样,你们听懂了吗?真是难得这春光啊。”   “是啊,我们老让您出来走走,您总是不肯。出来晒晒太阳,呼吸点新鲜空气,多好。您就是愿意躺着,这样对身体不好。”   小孟只要得着机会,就这样劝说毛泽东。   “看来,我是得听你们的啰。”   这天早晨去花园散步,毛泽东显得兴致很高。他和小张、小孟有说有笑,在花园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小张怕毛泽东太累,建议回卧室,不然,毛泽东似乎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另有一次,小孟劝毛泽东:   “到北海玩玩吧,那儿现在不开放,非常安静,离得又近。”   毛泽东点头同意了,小孟马上用电话通知警卫人员。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临行前,他突然又说:“不去了。”   毛泽东的行动常常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这是领袖人物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人到晚年容易出现的一种现象?   有几次,毛泽东突然自己提出:“去跳跳舞吧。”每当这时,小孟就知道,这是毛泽东心情好、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时候。小孟或小张便高兴地搀扶着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工作人员会马上用留声机放音乐,于是,毛泽东又会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光滑的地板上慢慢地走着。当然,这早已不是60年代的那种舞会了。那时的舞会,显得热热闹闹,洋溢着欢乐的青春的光彩。而这时在客厅里跳舞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一种随着音乐节奏的走步,而且就是走步,也显得十分缓慢而滞重了。空荡荡的大厅里,绝没有60年代舞会上的那种气氛。十几年的光阴,已经带走了一代伟人身上的活力。看来,还是如孔夫子面对滔滔流去的??水,所感叹的那样:“逝者如斯夫!”

  

在客厅里走走步,跳跳“舞”,这在毛泽东来说,已是最大的运动了。极爱运动的毛泽东,到了晚年,已是极不爱动,常卧床榻了。

  甚至在年7月底,唐山、京津地区发生大地震之后,为了毛泽东的安全,汪东兴、张耀祠几次代表党中央劝他离开旧居,搬到新居去,都相当困难。   喜欢运动的毛泽东,到了暮年,虽然壮心不已,但身体的运动,却和一般老人一样,已力不从心了。

丰富细腻的感情,多愁善感的情调,寂寞孤独的心境,似乎与一个政治伟人是极不协调的。然而,伟大与平凡,粗犷与细腻,热烈与冷漠,豪放与含蓄,又常常和谐地统一于一体。   毛泽东既是个严峻坚毅的政治家,又是个感情丰富的普通人。   斯诺在《西行漫记》里曾写过,毛泽东是个有相当深邃感情的人。当他提到那些已故的战友和孤苦无告的穷人时,他的眼睛里常常是润湿的。那是在他的壮年时期,那么,他的暮年又是怎样的呢?小孟在主席身边工作的日子里,她曾看到过这样一些情景:   在主席的客厅里,为他放映故事片《创业》。他听说这部片子争议很大,江青一伙竟给此片罗列了十大罪状,他倒要看看坏在何处。电影开始不久,他便被影片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民族的奋发精神所感动,他的神态是严峻的,沉思的。当影片的主人公(以大庆“铁人”王进喜为原型创作的人物)和他的伙伴们,抬着上千斤重的机器一步步向前走去的时候,当他们喊出“帝、修、反要卡我们的脖子,我们怎么办?”时,毛泽东的眼睛里早已噙着泪水。中华民族艰苦创业、铁骨铮铮的英雄气概,拨动着他的心弦,激荡着他的胸怀。   看了《创业》后,他写下批语:“此片无大错,建议通过发行。不要求全责备。”   还有一次,小孟、小张陪主席看电影《雷锋》。画面上出现了风雨中,雷锋送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嫂回家的情景。他看得那么聚精会神,简直是种入迷的神态。这是小孟没有想到的。主席一向喜欢京剧昆曲,爱看戏曲片,有时边看边听,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这时,若小张、小孟在他身边坐着,他会用手一正一反拍着她们的手,一下一下地打着点,真是一种自我陶醉,自我娱乐。主席爱看喜剧片,这些片子常常使他笑得前仰后合。他几次要求工作人员为他放侯宝林主演的《游园惊梦》,喜剧片《新局长到来之前》、《锦上添花》、《废品的报复》、《第十二夜》,这也许是因为,毛泽东想在诙谐幽默中,放松一下绷得很紧的神经。《雷锋》,一部很普通的片子,讲的是一些人们早已熟悉的故事,然而,当画外音传来了雷锋的声音:“我是人民的儿子,我是公社的儿子,您一定要收下儿子这点心意”时,毛泽东竟然用手帕擦着眼泪。小孟、小张看到主席为此这么激动,都有些不好理解。   这几句话,是雷锋把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的二百元钱寄给人民公社时,信中所写的话,这些话,或许使毛泽东想到辛劳的人民,或许,让他看到了共产主义战士雷锋的思想光辉。这些真诚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有一次,小孟给毛泽东读当天的报纸。主席一般要求读些各地区的新闻。小孟便选择了河南的一段新闻。这段新闻报道了河南水灾的情况。讲到河南×县有成百上千的人仍处在危难之中,解放军的大队人马已赶到求援,但已有几十人丧生,几千人离乡背井。读着读着,小孟听到了抽泣声,她很奇怪,也很害怕,马上放下正在读着的报纸,忙走到主席面前,急切地问:   “主席,您怎么了。”   只见毛泽东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极为伤心的样子,小孟赶紧拿起沙发旁小桌子上的消毒毛巾,给主席揩揩眼泪。主席说:   “没事儿,你接着读报,我这人感情越来越脆弱了。我一听到天灾人祸,就忍不住伤心。”   听到主席这些话,小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渐渐地,小孟也摸到了主席的脾气,她也便注意读报的内容,打这以后,她就一般不给主席读这类消息。考虑到主席岁数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看到他的妻子贺子珍要走,而极力挽留她,又留不住时,毛泽东曾对贺子珍说:   “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落泪,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流过眼泪:一是我听不得穷苦老百姓的哭声,看到他们受苦,我忍不住要掉泪。二是跟过我的通讯员,我舍不得他们离开,有的通讯员牺牲了,我难过得落泪,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骑过的马老了,死了,用过的钢笔旧了,都舍不得换掉;三是在贵州,听说你负了伤,要不行了,我掉了泪。”   毛泽东的这些话,在他晚年的生活中,也得到了印证,他确实是个爱动感情的人。他既有豁达豪爽、胸怀博大的一面,也有温情细致的一面。   年8月份的一个晚上,毛泽东和几个工作人员在一起看电影《自有后来人》。这是一部悲壮的,表现革命英雄主义的电影,样板戏《红灯记》就是在这个戏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   当电影演到革命者走向敌人的刑场,英勇就义的场面时,响起了雄壮低沉有力的《国际歌》的乐曲。本来毛泽东看这部电影时由于时间长了,他已把头仰靠在沙发上,两手也随便地放在沙发扶手上,显出一种疲倦的样子。但《国际歌》的乐曲一响,他立刻把靠在沙发背上的头向前移动了一下,身子也挺得直直的,把他的中山装衣角拽了拽,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然后他又侧脸一看小孟,见小孟依旧歪靠沙发坐着,便轻轻拍了她一下,意思是让她也坐好。   英雄就义,《国际歌》的乐曲会使80多岁的毛泽东,显出如此的虔诚,会使一个曾坚信无产阶级大业必定有辉煌前景的人,立刻感奋起来,此时的思想情操会呈现一个神圣的世界,这不能不说是他对共产主义的一种真挚的信仰。   事过好几天,小孟都想不通,为什么主席那次看电影会有那样的举动。二十几岁的姑娘,自然理解不了一个一生都在追求着他政治理想的人所持有的思想境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或许是他的精神状态吧。

  

尽管,暮年的毛泽东,已是疾病缠身,力不能支,但他的心老而弥坚。   “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须补;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   “春风南岸留晖远,秋雨韶山洒泪多”   这是毛泽东为悼念母亲而写的两副挽联。

  

年,毛泽东的母亲文氏患腮腺炎,当时年轻的毛泽东正在长沙任教,他得知消息,便匆忙赶回韶山,把母亲接来省城治病,可是由于并发症,文氏病故,卒年53岁。毛泽东悲痛至极,跪于慈母灵前,以泪和墨,含悲挥毫,写下了感情至深的两副挽联和催人泪下的《祭母文》。从中,我们看到了年轻的毛泽东,对母亲深厚的爱,我们看到了一颗赤子之心。   不独对亲人,对身边的普通人,他也十分重感情。在解放战争的最后日子里,在大决战的严酷斗争中,他曾经那么真心实意地去关心过他的马夫老侯同志。   老侯同志从红军长征的时候起就为毛主席喂马,年龄比主席大几岁。在主席进入河北去西柏坡的路上,他可以有汽车坐了,不用再骑马,临走前,他特意去看望老侯:“我这次不骑马了,十几年来,你一直为我喂马,你很辛苦,我很感谢你。这次,你去河北,就骑马吧。”当时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主席,喂马是我的工作,我应该做好,我的级别够不上骑马,我还是步行吧。”毛泽东坚持着:“你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应该照顾。”老侯真没想到,主席这么忙,还有时间特意来看望他关心他。到了西柏坡后,老侯病故了,当时人们看到主席工作太忙,正是三大战役最紧张的时期,没有告诉他。等把一切后事都料理完之后,找了个主席不太忙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主席生气了,他说:“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我就是再忙,这件事我也不能不去。”事后,主席专程到老侯的墓地去进行了悼念。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觉得老侯没有什么本事,但毛泽东说:“老侯多年来踏踏实实地喂马,从来没有不安心过,从来也没有看不起自己当马夫的工作,真正做到了不为名、不为利,一心为革命,老侯可是个好同志,真叫人永远难忘。”   世界上,古今中外的军队里,有哪一个马夫的去世,会牵动一个最高领袖的情感呢?   60年代初,天灾人祸,许许多多的老百姓吃不饱。毛泽东得知这些情况后,他主动将自己的生活标准降低,也许会有人说,全国再困难,也不会影响到毛主席的生活,况且,毛主席省下的几个钱又能有多少?对这么大的国家,对这么大的困难,又能有多少帮助?这里不是几个钱的问题,是一种感情问题,是一种始终与人民同甘共苦的品质问题。这样的信息,在人民群众中传播的时候,困难中的人民将得到怎样的精神安慰和精神鼓舞啊。整整三年的特大困难,国家没垮,社会没乱,这将是永远值得深思的。   年1月8日上午9点57分。周恩来总理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在这之前的十几个小时内,周总理的病情报告便不断送到主席这里来。毛泽东静静地看着这一份又一份的病危报告,治疗方案、抢救方案的报告。

  

周总理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张耀祠得知这一噩耗,马上来到主席的大厅,告诉了在毛泽东卧室外面值班的护士小于。小于拿起了平时常用的一支铅笔,一支很轻很轻的笔,此时变得很重很重,她用歪歪斜斜的笔迹在一张常用来通报事情的白纸上写下了这一沉痛的消息,她把这张纸放在了主席大厅里的条桌上。

小孟此时正在主席卧室里值班,主席躺在床上看一本鲁迅选集。小孟听到外面大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按照往日的经验,她知道这是有人来送条子或送东西来了。她悄悄地走了出去,一下子便看到了大厅里长条桌子上的纸条。她心里有些紧张,她仿佛意识到会有不幸的消息传来,她一下拿起了那张32开的白纸,一行字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了又看,她凝视着,拿着那张纸,一动不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滚到了脸颊。   小孟把纸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她擦了擦泪水,回到了主席的卧室,主席依旧在那里看书。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小孟去大厅里的事,小孟也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又坐在了主席床边的沙发椅上,也顺手拿起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中午吃过饭后,主席休息了两个小时,下午三点多钟,政治局派人送来了总理逝世的讣告清样。小孟收下来,看主席睡醒觉,精神还算可以,她决定找机会把总理逝世的消息告诉主席。   按照惯例,这时小孟给主席读报,读文件。她先读了些别的内容,然后她觉得再也没法隐瞒了,便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拿起那张讣告清样,她一向很高的嗓门,很快的速度,忽然变得低沉、缓慢:“中国人民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周恩来同志,因患癌症,医治无效,于年……”主席听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不一会儿,闭着的眼睛里滚出了泪珠,一直流到了脸颊。小孟自己已经哭出声来,泣不成句地坚持读完了讣告。   主席没有说一句话,只任泪水默默地流淌,泪水流过了面颊,流到了嘴角,流到了脖颈。主席始终不说一句话。此时,能用什么话来表达感情于万一,几十年同舟共济,几十年风风雨雨,几十年来的得力助手,周恩来同志先走一步,永远离去了。这对于毛泽东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长年多病,身心交瘁,力不从心,他不能不触景生情了。   此时的小孟,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无声的悲哀弥漫在主席的卧室里,卧室里此时显得格外沉寂,仿佛这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仿佛整个世界都睡去了。   总理的追悼会在年1月15日下午召开。在这之前,轮椅,氧气袋,一切抢救的措施都准备好了,准备主席去参加追悼会。   14日的晚上,早已病重的主席,身体又多次出现反复,他根本坐不起来,更不用说是站立了。   小孟打电话请示汪东兴:总理追悼会的事,要不要告诉主席参加?汪东兴回答说:“政治局未发出通知请主席参加追悼会,你们就不要问主席参加不参加了。”   就这样,毛泽东没有去参加周总理的追悼会。   当时,“四人帮”一伙,对周总理有刻骨仇恨,他们对总理的悼念活动,进行了种种干涉。什么不许戴黑纱,不许开追悼会,不许影响“抓革命,促生产”。“四人帮”一伙在一起谈笑风生,打扑克,看电影,听音乐,他们真比过节还高兴。江青还特意穿上了她平时根本不穿的红色毛衣。这些举动,人们早已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人们敢怒而不敢言。他们想不通,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总理的悼念活动一压而压?人们多么希望当时的伟大领袖毛泽东,有着最高权威的毛泽东,说一句话,有一个行动,表示对周总理的公正肯定啊!人们曾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总理在住院期间,医院看望总理,还给总理送了营养品,只不过没有登报,发消息。但这只是人们希望,这是人们在渴望中编出来的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罢了。人们多么希望总理的追悼会毛主席会去参加啊,哪怕只露个面。   但人们失望了。又有谁知道毛泽东当时的处境,他当时早已力不从心,参加追悼会,于他来说,是无能为力的了。   追悼会前一天,也就是年1月14日的下午,又是小孟给主席读报的时间。小孟给主席读了追悼会上由邓小平同志致的悼词的清样。   小孟读着,忍着眼泪。毛泽东不再是默默地听着,他泪如泉涌,失声痛哭,他依旧没说一句话,他又能说些什么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的痛哭,已诉说了他深厚的情感,这里有对患难与共的战友的哀伤,有对几十年来交往的回顾,有对自己暮年多病的悲凉,有对自己已无力回天的沮丧。周恩来的谢世,也许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代人的退出。毛泽东大概也感到了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悲伤。   听悼词时的嚎啕大哭,能不是一种真实感情的流露,这里面能没有对周总理的沉痛悼念?   在后来几天每次给毛泽东读有关悼念活动的文章,各国的唁电,他都会默默地流泪。每当小孟发现时,她自己也不忍再读下去。她会想起汪东兴的叮嘱:主席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多读这样的文章了。   周总理逝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毛泽东都未能摆脱悲伤的情绪。本来,还可以说说笑笑的主席,因为总理的去世,仿佛一下子带走了他本已不多的欢乐。那段日子里,他脸上几乎已无笑容。他常常沉默着。   就在这种气氛中,年的春节到来了。年12月26日,他度过了他最后的一个生日。年2月4日,他度过了最后一个春节。他的最后一个生日,还有过一些快乐,而他的最后一个春节,却难得有一点欢愉。   除夕夜,他的住所,依旧显得冷清而寂寞,没有亲人的团聚,也没有招待朋友的宴席,只有小张、小孟陪伴着他。   当午夜,中南海外边传来噼噼叭叭的鞭炮声时,他听得那么真切,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这是除夕,这是春节。他看看小张,又看看小孟,用他那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放点鞭炮吧,你们也应该过过节。”   谁能相信,这就是毛泽东的最后一个春节。他的悲凉,他的寡言,难道没有对已故战友,对周总理的悼念?   当我们看到毛泽东“独立寒秋,湘江北去”的时候,当我们看到毛泽东在延安窑洞前和小战士谈学文化的时候,当我们看到毛泽东回到离别32年的故乡,来到农民家做客的时候,当我们看到毛泽东托起菲律宾马科斯夫人的手轻轻一吻的时候,当我们看到毛泽东给小孟讲故事,话家常的时候……我们能不觉得,毛泽东是个极富于感情的人吗?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毛泽东是个富于感情的人,他虽然早已被称为“领袖”、“救星”,早已高高在上,但他同情弱者,看重友情,感情细腻而丰富,这不能不说是他一贯的性格特点。   从他留下的诗词里,我们更可以看到他的情感,既有缠绵悱恻,又有豪迈果敢,既有潺潺流水,又有气壮河山。诗言志,更言情,30多首诗词,更是他丰富感情的见证。

小孟进中南海工作已半年了,主席满意,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也肯定她的成绩,但她仍旧是个非党员。   共产党中央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是个非党员,这听来似乎有些滑稽。但这又确是事实。进中南海之前,小孟的那段经历,不可能吸收入党。进来工作之后开始那段日子里,小孟整天处于一种紧张、荣耀、兴奋的状态,似乎也没有考虑到入党的问题。   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问题不能不使小孟开始考虑。   小孟除了负责主席的日常生活,衣食住处,样样全管。还有很多的时间,是兼管读文件、报纸、处理来信等。有些文件是党内的,每当处理这样的文件时,她总觉得有些身不称职。自己连党员还不是怎么先看这样的文件,从60年代培养起来的一种组织观念,使她产生了不适之感。有时小张还与她开玩笑地说:   “小孟,你这个非党员,可还替主席圈阅党中央文件,你可是党外布尔什维克呀。”   这虽是玩笑话,但也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她何曾不想入党,只是过去没有这个条件,她决心好好表现,争取入党。   有一次,又是小孟给主席读一份中央文件,主席听后,依旧让小孟在文件上代替他圈阅。小孟说:“您老让我代您圈阅文件,您知道我可还不是个党员呢,这可违犯了组织原则,您说是吧?您这么大一个主席,也不发展我入党。”   “孟夫子,我可没有权力发展你,你可以写个申请嘛。”   果然,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下午。小孟又和主席随便聊天。   “主席,我写了个入党申请书,给您看看。”小孟边说边走向她的休息室,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她昨晚回家时写的申请书。   小孟递给主席。主席说:“好呀,你说写就写,我不用看了,你念给我听听。”   “那好吧,我念念,您给我提提意见。”小孟于是就开始念起来:   “我要为共产主义的事业奋斗终生,在我还是个少先队员的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加入中国共产党。我18岁生日的那天,我写了第一份入党申请书,但由于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遭受林彪叶群及其死党的迫害,而被剥夺了入党的权利。现在,我被解放了,我再次决心争取加入共产党,我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更好地为毛主席服务,为实现共产主义的理想而奋斗……”小孟几乎是一口气,一点都不停地快速念了一遍。   “你为什么念得这么快,你是存心不让我听清楚啊,你再给我慢慢念一遍。”   于是小孟把速度放得很慢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小孟才念了几句,主席便笑起来:“你这个孟夫子啊,就是好走极端,不是太快就是太慢。”   小孟又把速度加快了些,又把这份短短的不到三百字的申请书念了一遍。   “这次我完全听清楚了,你18岁就申请入党,你是年生的,也就是年申请入党,噢,算起来,已达10年之久,你的决心不小哩,我同意你入党,我同意。”主席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特别强调一下。   “您要同意就行了。”   “不,我同意还不算数,你要去找党小组长,把申请交给他,要有介绍人,要经过党小组讨论通过才算数。”   “您同意都不算数,还有谁同意才算数呢?”   “按组织原则办事嘛,我身为党的主席,我哪带头破坏我同意制定的原则呢,你说是吧。”   “对呀,那我去找党小组长。我想找汪东兴主任做介绍人,因为他很关心我的入党问题。”   “可以嘛,还要再找一个,需要两个才行。”   “我想找您呢,就怕您不同意。”   “我做你的介绍人,恐怕不合适,人家该说你拉大旗了。对啦,申请书有一句要去掉,更好地为毛主席服务,这样写不好嘛。”   小孟按主席的要求,把申请书交给了党小组长。   过了一段时间。张玉凤知道了这件事。她说:“你什么事都要找主席,你不知道主席身体不好,你老打搅他干什么,你着什么急呀,早晚还不都得入。”   小孟听了,没有吭声。   又过了许久,小组长找小孟谈话:“你的入党问题,小组会上讨论过,有的同志给你提了些意见,说你有些骄傲自满。希望你再努力争取吧。”   骄傲自满的意见从何而来,小孟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那是有一次小孟值班,外边有两个工作人员(她们都是党员)离开岗位出去办事了,当小孟有事要找她们的时候,怎么也找不见。因当时主席需要通便,小孟一个人照顾不了,须找她们帮忙,急得小孟团团转,才把小张又叫来。后来小孟就批评了她们:   “你们也真不像话,我值班的时候,你们就可以随便出去,有时还睡觉,没事还行,要是有事需要你们,找不见多急人呢。”   “你干吗对我们这么横?我们平等的,你干吗指挥我们呀。”   “你别觉得你了不起。”   “我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为工作嘛?”   小孟委屈地哭了一场。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这件事所留下的影响却很久都不会消失。   小孟在中南海里一直没有入党。看来,毛泽东同意的人也不一定能入党。   年孟锦云终于被批准加入共产党,这是她离开中南海十年之后。这距她第一次申请入党有20年之久。   看来,最高批示也不一定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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